《全球通史-从史前到21世纪》(新译本)(上下册) ,[美]L. S. 斯塔夫里阿诺斯著, 王皖强译, 刘北成审校,北京大学出版社2024年6月出版,定价:168元
■本报记者 韩扬眉
“新世界需要新史学”是《全球通史》作者、美国历史学家斯塔夫里阿诺斯教授留给后人的箴言。
由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王皖强主译、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刘北成审校的《全球通史》(新译本)(以下简称《全球通史》),于2024年6月由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是该书第七版中文版。作为畅销世界近60年的全球史入门经典,从人类文明的起源到21世纪的全球化,该书对全球历史作出精辟的高度概括,采用全新的史学方法将历史知识进行串联,用过去的经验观照当下的问题。
斯塔夫里阿诺斯说:“每一个时代都要重新书写历史。这不是因为之前的历史撰述有多少错误,而是因为每个时代都会面临新的挑战,提出新的问题,寻找新的答案。这个道理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当今世界正在以指数级速度发生变化,迫切需要有新的历史来提出新问题、提供新答案。”
对此,王皖强深以为然,全球的政治经济格局正在经历深刻变化,这对于今天的历史研究和学习来说,用全球视野审视历史和当下这个时代至关重要。这也是《全球通史》耗时近3年、以全新面貌问世的重要原因。
以全球史观认识世界
“过去,西方历史的书写从一开始就存在一种世界观。以《全球通史》为代表的全球史的书写世界方法和理念,延续了始自古希腊的史学传统,更符合当今世界的现实。”北京大学教授、知名历史学家钱乘旦说。
19世纪到20世纪初,是西方在全球掌握政治、经济和文化霸权的时代。西方也常把世界历史写成以西方为中心的历史。然而,自20世纪60年代起,传播学界知名学者麦克卢汉首次把世界唤作“地球村”,全球史观开始被关注。
当今世界,这种全球史观依然值得强调。例如,今天太平洋西岸正在发生的事情,明天可能影响着全球的政治格局、贸易往来。《全球通史》作为这股全球史潮流中的一部奠基性杰作,揭示出一个充满复杂性和多样性的世界,迫使我们重新审视自己的时代和认知。
王皖强表示,《全球通史》自从上世纪70年代在美国首次出版后,便以从全球视野出发的史学研究范式和对欧洲中心论的反思引领了全球史思潮,在学界和读者群体中受到广泛认可,真正实现了从全球视角讲述人类历史的发展历程。全球史作为一门新兴的历史学分支学科,时至今日已经被许多国家的历史学者所接受,并成为一种世界性的史学潮流。
“阅读一部全球史观的通史著作,需要从多个角度入手,需要关注不同地区、不同文明之间的互动和联系,而不仅仅是单一国家或地区的历史。”王皖强告诉《中国科学报》。从全球史观出发进入当今的历史书写,不仅符合史学发展的要求,更是时代的呼唤。
通过历史观照当下
当前,科技的影响无远弗届,给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带来了“重大的问题”,诸如环境恶化、物种灭绝、病毒肆虐、社会健康失序……书中写到,物理学家维尔纳·海森堡断言:“有史以来第一次,地球上的人类孑然独立,再也没有任何伙伴或天敌。”我们面对的只有人类自身时,这是一项比面对其他伙伴或天敌更为艰巨的新任务。
斯塔夫里阿诺斯在《致读者》中发出呼吁,当前不应沉溺于自欺欺人的乌托邦幻想中难以自拔,也不要因为杞人忧天的悲观预感而止步不前,而是应当冷静地重新评估现行的制度和惯例,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本书推出新版本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促进这个重新评价的过程,推动全球共同为“造福人类”而努力。从人类的起源、文明的嬗变,到帝国的更迭、宗教的扩散;从亚欧大陆诸古代文明和古典文明不同命运,到对人性善恶本质的分析……《全球通史》虽是一部历史学著作,却给予读者一种强烈的现实感。
“通过作者的书写,可以看到当今社会的现实困境,以及他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指引。启发读者对现今世界的理解,包括对科技的反思、战争的归因、文明的探讨,甚至是性别问题演化的历史脉络。本书试图让读者用过去的历史经验反思现实生活中的问题,让我们更加清楚自身在时间洪流中的位置。”王皖强在重读和翻译过程中感受到一次又一次来自历史预言的惊喜。
“强烈而深刻的现实感”,这是吉林大学教授刘德斌翻开《全球通史》的直观感受。
刘德斌指出,作者随时把历史上的重大变故与当今世界的现状联系在一起,提醒读者认清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与历史的内在联系,从而使读者的思想能够跨越时空限制,在历史与现实的两个时空里驰骋,甚至由此引发自己对历史事件的联想与对比,产生思想的火花和创作的冲动。
“学术翻译是一种知识冒险”
经典的魅力在于常读常新,译著也当追求精益求精,而出色的译者就是带领我们进入书中世界的向导。
译者和审校者以专业历史学者的身份对原书进行查缺补漏、知识补充。王皖强对全书的史实、数据、叙述进行多方核查,为全书增加了65条译者注。
在这些译者注中,他们订正了原书的少量谬误,提示作者前后表述不一致之处,以及作者与国内史学界观点的不同,提醒读者注意外文术语在不同语境中的多种含义。
尽管付出了艰辛努力,刘北成依然坦承,“学术翻译是一种知识冒险”“翻译永远是留有遗憾的再创作”。
“我们史学界的同人都有一种使命感,就是这本书本身的学术价值及其读者值得有一个更母语化、更友好的译本。”王皖强表示,这本书曾是他的启蒙读物,如今,其核心读者已转向中学生及历史爱好者群体,启蒙价值更是超越了纯学术意义。不过,书中也存在与国内史学界不同的观点,并通过注释标注出来,“‘凡人多舛误,惟神能见宥’,最后还是由读者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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